暖光番外【相二】
- aiba桑生日快乐！
-大家平安夜快乐，遥祝圣诞快乐以及新年快乐。
-说好的竹马番外。
相二
番外 一直
刚从睡梦中睁开眼来的时候人总是处于一种清醒又迷茫的状态的。
神奇的是几十年的记忆会在几秒钟内飞速占据脑中的空白。
相叶在一个沿海小镇出生，半年后，他的邻居二宫家里也有一个婴儿诞生了，虽然那个时候相叶还没有如此广垠的认知能力得以洞悉那个比自己哭的更响亮的小家伙就是二宫和也。
幼稚园时期的相叶和二宫都是闹腾的孩子，上蹿下跳地天真可爱，闯祸之后二宫会坐在幼儿园教室的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在进行高深的思考，同样的情况下，相叶则是会眨眨漂亮的眼睛看向责备他们的人，然后抱着膝盖缩进角落里。
泪水并不会模糊他的双眼，事实上他很少哭。
二宫就从窗户边上挪到相叶面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到对方柔软的头发上轻轻地按一下。
相叶抬起头来冲二宫笑，二宫也回报以一个微笑。
第二天再一起去向大人们道歉。
转眼两人上了小学，那年龄的男孩子理所当然似的对棒球萌生了兴趣，大家一起打称不上正规的小比赛，相叶和二宫总分不到一个队，二宫投的球相叶也总是打不到。
[“相叶你在看哪里啊！”
“啊，抱歉抱歉。”]
或伴随着这样的对话。
衣服被汗水渗透的时候二宫的妈妈会带着慰问品来接他们，有在保温杯里的味增汤和很快就被分完的放了腌渍梅子的盐饭团。
升上三年级后，二宫得到了他第一台掌机。可通常他到家才躺着把玩上一小时就会有人来敲门，多半是带着两听可乐或是别的碳酸饮料的相叶。
[“呐，nino，一起玩么。”]
在相叶的记忆里，二宫几乎没有拒绝过自己。
相叶率先升入了初中，因为是个小镇，附近的学校也就这几所，因此二宫毫无悬念的将和相叶继续成为校友。小学生和初中生之间只隔了一个短假期。却在某些方面有本质性的区别。
比如相叶开始注意到班级里可爱的女孩子们，不知道为何总是红着脸分给自己便当的玲子同学也好，严厉地追讨作业也会温柔地解答问题的班长大人也好。说来明明好些人都是同相叶一直相熟的，但许多不同之处随着年龄的增长被渐渐的发掘了。
这一年二宫班上转来了一位叫松本润的孩子，像颗水嫩的包子一样的松本偶尔会跟着二宫一起来找相叶，相叶突然发现，原来即使是这样一个小镇子，围在你周围的也不总是同样的人。
他第一次意识到人是会改变的，也是会消失不见的。
后来的某天，相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他踌躇许久，忐忑地告诉二宫，后者却盯着游戏机没有抬起头来看他，相叶有些懊恼。
[“喂，nino，我在和你说话呢……”]
二宫看着游戏机笑了，相叶觉得二宫的脸颊看起来软绵绵的。
[“你都知道你喜欢她了，就赶紧去表白。”]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楼上那间空的可以借给你，如果你告白完了有需要的话。”]
二宫家据说几代之前是这片的地主，因此一条街上好几幢小楼现在还是属于他们家的产业。不过在这样一个小镇，拥有多少土地并不会对日常生活产生影响。
夏天的蝉鸣和二宫身上的浅黄色短袖还有桌上咬了一口的西瓜。
在他的脑中只剩下“告白”两字之前，相叶确信自己最后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少年的初次恋爱甜蜜且青涩，像盛夏被气温蒸得变形的空气，小心的颤动着让人晕眩的太阳光。
那段日子里相叶没有什么时间和二宫呆在一起，二宫当然也不会不识趣的主动找他，相叶刚升上高一，因此将近一年的时光，两人的交流就只剩下每天早晨在家门口遇到时的点头招呼，并且这样的见面方式也从某一天开始因相叶没再在清晨等到二宫而终止。
后来他才听说二宫加入了棒球部做临时外援，因此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去集训。
高中生活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漫画和电视剧里有趣的事件也好，持续升温的热恋也好，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及相叶还没来得及使用二宫说的那间空房间，他的初恋就告吹了，现实果然和诸多文艺作品中呈现的不同，一年半的恋爱时间出乎意料的漫长，甚至比他人生的前十五年加起来都要长。
直到他恍惚间想起来这段日子里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一个人。
又一个春季，二宫也算是踏上了和相叶一样的征途，高二开始学校就很关注各个同学对未来的展望，一学期填一次的志愿表像一座巨钟敲打着少年们前进的步伐，相叶一次次的在纸上写下东京大学兽医科，即使以相叶的成绩几乎不可能考进东大。
[“学兽医的话，农工大的也不错。”]看着苦恼的相叶，二宫只是扔了本东京农工大学的学科导览给他。
不过纵使相叶愈发忙碌，他和二宫也算是回到了最以前的样子，一起上学放学，在放学路上磨蹭着吃一碗拉面，一起度过假日，消磨时间的方法也一如既往的是打游戏或偶尔的棒球。
[“呐。aiba以后想做什么。”]
大二宫和相叶两岁的临街的大野智以面包师为目标开始当学徒的第一天，两人并排坐在码头上，二宫这么问相叶。
[“想去东京读大学啊。”]二宫明白相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却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我就在这里当土地主好了。”]二宫说，[“把底楼的店租出去，恩，我家楼下那间还是放着，要是每天第一个看到的是奇怪的人会影响我一整天的心情。”]
之后相叶反复的梦到二宫认真的侧脸，梦里的二宫一遍遍重复着要在小镇做个房东的论调，不是什么伟大或充满希望的设想，甚至平淡的让相叶难以接受，可是他记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恩，kazu的话说不定能弄得有声有色的。”]
高三的高负荷学习多少让想要去东京读大学的相叶有些吃不消，因此二宫结束了部活得知消息赶到医务室的时候，看到的是相叶不算轻松的睡颜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相叶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脑袋，那只手凉凉的软软的，轻轻拍他了一下，和很多年前一样。
[“ninomi……”]那之后相叶睡了个好觉。
其实相叶不知道二宫是什么时候对音乐产生兴趣的，但他还挺高兴能看到每天放学的时候背着吉他从部活教室里走出来的二宫。
[“nino干脆当歌手，我们一起去东京啊！”]相叶对二宫的称呼总在变化，这变化很有规律，平时喊的nino，聊正经事的时候喊得kazu，还有相叶偷偷叫的ninomi，对象是同一个人，可相叶悄悄的在心里划分了三个小区域。以至于最后各个区域的二宫都膨胀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占据了他整个心脏。
相叶顺利地考入了农工大的兽医科，离定好离开的离开时间一周前的晚上，朋友们给他办了欢送会，二宫和平时一样玩着游戏附和两句，再因为哪个人的哪句话笑做一团并犀利地回嘴。
[“何か伝えればいいのか
分からないまま时は流れて
浮かんでは消えてゆく
ありふれた言叶だけ”]
一众人玩得高兴，年纪不到也不能喝酒，吵吵嚷嚷地说了有的没的还扯着嗓子一起唱了歌。不知道谁起头唱了个《ラブストーリーは突然に》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
[“去东京邂逅个美人啊。”
“胡说什么呢。话说你们真的看过东爱么，播出的时候才几岁啊！”]
面对相叶的吐槽，跟着唱的那几个只是吐吐舌头。
[“之前和民子分手了就完全没有新恋情了吧，说来你当时不是说有在意的人么。”]
相叶愣了愣，正在角落和大野说着什么的二宫好像也听着这边的动静，好奇地抬头看了看。
[“还不是你们一直当我被甩了就一蹶不振一直来问我些有的没的才随便扯的啦。才没有什么在意的人。”]
相叶笑着解释，没看到二宫带着疑惑低下的脑袋。
最后除了父母就只有二宫来给相叶送行了。
之后相叶仔细回想了一下，明明同街的每一个同龄人都能称为是他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只有二宫是特别的哪一个呢。是因为自己在幼稚园的时候被嘱咐要带着二宫玩么，还是因为上小学的时候一直打不到二宫的投球，又或者是初中时是二宫鼓励自己去告白的……总不见得是因为半岁的时候曾见过二宫母亲大着肚子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没想明白，又想明白了。
是因为他坚信二宫一直会在他身侧。
班车驶出很远相叶才想着回头看一眼。可站牌也好，小镇也好，都渐渐的看不见了。
二宫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留在了镇上，做了个主页推销家里多余的房间。
他的成绩中等偏上，上心一点能考进一个不错的大学，毕业了之后到东京当个上班族与彼女相识相恋再回老家结婚也未尝不可，可他就执拗地留在了当地。
偶尔二宫也会跑去东京看看自己的竹马，又偶尔放冬假的时候相叶也会回来，除了在途中消耗的时间，这么点距离并不能阻拦谁要与谁见面的愿望。这情况一直持续到相叶大学毕业进入一家兽医院实习。那之后二宫没有再来，甚至很少联系。
[“aiba chan也很忙吧，我最近也挺忙的呢。”]
相叶总在二宫含糊的回答中游走，直至挂掉电话的时候他都是迷茫的。大学的时候甚至更为忙碌，却每周通话。这迷茫甚至就像是前一秒相叶觉得刚自己要承认某种根生蒂固驻扎在心里的情感，结果对象告诉他，他很忙，没空来给相叶的心浇水。
自此相叶陷入了单方面的无名冷战，没想到适得其反，因为念叨着不能主动打电话的关系，反而天天把二宫放在脑子里。
来注射疫苗的柴犬真可爱，脸看起来软软的，和nino一样。
这个家庭餐馆的汉堡肉nino肯定喜欢。
限定发售的游戏盘，明天早起排队好了，万一nino想要……
可不知不觉晃过了几个月，夏天变做冬天，相叶一直期待的二宫的电话还没来，圣诞节就先来了。
平安夜的加班让相叶多少有些恼火，想借生日名目出去喝一杯的事情也只得泡汤，赶完了最终评估用的报告，相叶长出了一口气。
时间还不算太晚，一个人去居酒屋或者买点回家喝仍是可行的计划，虽然略显寂寞。
他披上大衣拎起书包，最后一次确认了在医院的看护箱里养伤的几只宠物的情况，关上灯离开。
呼啸着的风吹得相叶紧了紧外套，却看到有个人坐在花坛边上缩成一团。
相叶眨了眨眼睛又多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来？冷不冷？诶对你打的这个之前发售的掌机限定盘你买了么？我看到就给你带了，还有哦……”]
[“生日快乐。”]
二宫收起游戏机，却没站起来，抬头看着相叶。
他的眼睛真好看，相叶想。
相叶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贴着二宫的脸揉了揉，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软。
[“干嘛呢，冷死了。”]二宫挣开他的手，站起来缩着脖子不满的皱眉。
[“就觉得，ninomi好可爱啊……”]
[“哈？”]
[“谢谢啊。”]
[“你又在说什么啊……”]二宫想他约莫是谢自己的生日祝福。
[“谢谢你啊！”]只有相叶自己知道他在对什么表示感谢。幸好二宫来了，真是万幸。
他给了二宫一个大大的拥抱，二宫拍了拍他的背，[“喂，你是不是太瘦了。”]
[“当我是思念成疾好了。”]
[“思念成疾？谈恋爱的也知会我一声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恩？不是，是想你。”]
二宫二话不说给了相叶肚子一拳，[“バカ，请我吃饭。”]
[“那走吧！有想要推荐给nino吃的东西！”]
……
圣诞过后二宫就回去了，但柏林墙却哗啦啦地倒了，不止一面。
通话恢复了常态，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意外的是比起自己，二宫对东京更能称得上是轻车熟路。他会带着自己去吃情报节目介绍过的餐厅，然后讲些琐碎的事情。二宫说大野出师了，盘了二宫家的一间店面开面包店，松本去法国留学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邻居家的小姑娘想养宠物犬，镇上却没什么正经领养的地方……日子晃晃悠悠地过去，数年弹指一挥间。
那天二宫和平常一样在楼上的沙发上打游戏，突然接到了相叶的电话。
[“喂？”]
[“喂，kazu，你家楼下那间铺子还空着么？”]
[“空着是空着……你问这个……”]二宫话音未落，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举着电话的相叶就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突兀又自然地出现了，[“你这是？”]
[“租给我吧。”]相叶说，[“我可不是奇怪的人。”]
[“你……笨蛋么你。”]
……
相叶曾独自闯荡东京近十载，现在在故乡的沿海小镇经营着一家小宠物店，另一个身份是其竹马二宫和也先生的租客，今天是他的三十三岁生日。
“生日快乐。”相叶一大早就接到了二宫的电话，他花了两秒钟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听起来精神地回了一句“谢谢。”
“我的节目顺位挺前面的，但不一定能在今天结束前赶回去。”二宫的声音里透着抱歉，相叶突然想到什么微笑着眨了眨眼，但这样的情绪波动电话对面的人无法察觉。
“没事啦，nino加油，今天我会守着电视机的！”
“恩……那，晚点再说。”
“好。”
去年圣诞二宫在东京的街上唱了给相叶写的歌，这场景除了被蛋糕店的老板见到因此聘用了两人一天，还理所当然的被许多人发上了推特。因为转评数量惊人，引起了电视台制作人重视，硬是找到二宫想让他上次节目。原本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奈何电视台把这项任务委派给了樱井，因为樱井的影响力，大野妈妈每天早上看到二宫的第一句话就是“二宫君不去电视上唱么，真可惜啊。”直到他终于经受不住答应了下来。
二宫的歌唱环节收视爆棚，经纪公司的约谈蜂拥而至，他尴尬的想拒绝，相叶又劝他：“为什么不试试呢，nino不是喜欢音乐么。”
相叶记得二宫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望向他，所以他不由自主地补了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听到那就太可惜了。”
二宫想了一晚上，决定和现在的经纪公司签约。
他对相叶说：“这下好了，你从东京回来，我又要跑过去。”
说到东京的事情，松本的侄女小爱因为偶尔去电视台找樱井，亦被发掘成为童星，乖巧可爱的样子收到各年龄层的欢迎，大野倒没上京，和松本合资在东京开的巧克力主题的面包店叫la mousse，平时由松本坐镇，大野还是在镇上守着蓝海，并在周五的时候出海钓鱼。不宜出海的季节他也会跑去东京呆上两个月，当然，借住在樱井翔的家里。
相叶觉得很奇妙，以前因为朋友和熟人全在老家，总在大学的假期往家里跑，现在却变成除了自己，好友都呆在东京了。
邻街的金毛生第二胎，预产期是今天，相叶原本答应了帮着照看于是放弃了去东京找二宫的计划。可是那只金毛昨天就顺利产下了六只小崽，现下正窝在垫子上修养。
干脆去给二宫一个惊喜好了。
相叶冒出了这个念头，于是他从床上蹦了起来乐滋滋地开始挑衣服……
二宫戴着帽子和口罩从电视台出来钻进门口等候的保姆车，现在已经是七点四十几分了，去赶新干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二宫桑。”经济人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二宫含糊地应了声“恩？”
“你看花坛那里，是不是相叶先生？”
二宫凑到窗口看了会儿，突然笑了。
“那个笨蛋。”
他嘱咐经纪人开出去找个拐角停下来以摆脱可能发生的狗仔追击，又确认了几遍停车的地方没人注意才下了车。事实上一个创作歌手普通的带着口罩走在路上被认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跑到花坛那儿，相叶正对着手机不知道浏览着什么，二宫蹲下来仰头看着相叶道：“生日快乐。”
相叶被突如其来的祝福吓了一跳，“唰”地站起来，导致靠的很近的二宫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本来是要给二宫惊喜，结果被惊到的还是自己。
“バカ，你在干嘛啊。”二宫站起来拍拍衣服，“康子家的金毛呢。”
“昨天生完了。”相叶不好意思地看着二宫沾上灰尘的大衣下摆。
“产后护理呢。”
“产后护理？”相叶错愕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二宫的笑脸，他摘了口罩，脸颊的肉因为微笑的关系看起来软软的。
相叶上手戳了一下，被二宫一脸嫌弃的拍开，“上次糊我脸的事情还没和你讨回来呢。”
“今天是我生日！”相叶不满的撇开头。
“谁知道你要来，礼物我可没有带着。”二宫摊手无奈地看着相叶。
“礼物啊，”相叶张开手臂抱住二宫，“那先用这个代替吧。”他环住二宫的腰，“nino，你是不是瘦了。”
“你当我思念成疾好了。”二宫闷闷的声音从埋在相叶肩头的脑袋哪儿传来，这话好像有些熟悉。
“我看了你的演出，用手机。”
“恩……”
“樱井还问了你关于圣诞节生日的朋友的事情。”相叶感觉到二宫的下巴正抵着自己的肩膀，“你说要祝那人生日快乐的message我收到了哦。”
“生日快乐。”二宫又说了一遍。
“谢谢。”
“还有，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nino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