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NSA
-山 only
-意义不明
-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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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冬天的夜晚苏醒，他抚摸着我脸上的痕迹，经过数年被重新修缮，即便是沉浸在睡眠中许久的我，如今也焕然一新。
那时我还并不太懂所有我听见的故事，可随后的日子里，我慢慢将那些文字和画面篆刻进身体里，同原先就存在的纹路一起享受着他们的爱抚。
我是一只桌子。
那位会皱着鼻子笑，生气或伤心的时候会下意识睁大眼睛避开视线的软面包先生是我的主人，他叫做大野智。我想我存在的初始意义是能让他在画画的时候更加舒适，然而后来这目的产生变化，我也不再以自己可载物作为标榜我劳动成果的要素。
毕竟我是一张具有意识的矮桌，他常同我单方面的聊天。
“sho 酱如果再不回来我们就离家出走吧。”跑路的时候还愿意带着我，真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啊！离家出走。”他借此突然得到灵感，跑去一边的茶几上涂涂画画，全然忘记了先前做出的论调。他画的是只猎狼犬，即便只有背影，但那家伙够大特征明显我也不至于认错，那是只戴着项圈同牵绳的猎狼犬，却没人牵着，一根长鞭从画纸上突兀地窜出，比那大个子离得我更近些，用鞭子可治不了狼，如果可以，我会这么和他说。“诶你说，他会更喜欢哪张画？”他又问我，这问题倒有些费解，大野画了不少，照我看任何一张都很受喜欢，这大约就是他的职业，但他每周总有几天固定的出门和回家时间，看来又有更为正式的工作名号，他似乎本爱晚睡，如今却休息的愈发提前。
樱井是我的另一个主人，我一直对这个事实视若无睹。
他偶尔半夜里撑着我喝些酒，却一滴都不愿意滴下来分给我尝尝，要说我也是在他换了一种香味醇厚的酒正恼羞成怒的档口听闻他与大野的故事的。
两人在一次短途旅行中相识，聊得并不算投机却互相之间摸清了对方的喜误。之后本没机会再见，可樱井的前辈刚巧是大野的朋友，两人再一次像是联谊的活动上重逢，无奈地看着前辈心思活络地在一群姑娘间如鱼得水。
那次他们终于展开话题，以琢磨着度过无休止的嘈杂夜晚。
大野说他希望有张矮桌，高度和花色都合适，能摊平一张A3大小的纸，然后无限制地向他提供灵感。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称职，毕竟他都不曾在我身上作画。
他们是上一年开始住在一起，似乎是一个同样严酷的寒冬。那一天搬家的时候樱井一定是出了汗的，大野也没少歇着，但光是想象两人排布好东西，站在那儿敞着领口相视而笑我就觉得十分愉快。
两人相处的日子我见证的不少。
那摸不着边际的交谈时常发生，我总觉得这两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可聊的，樱井总磨着大野给他画像，大野就答应着然后将这事或有意或无意地丢在记忆的角落里。但便是什么都不说，他们静静地坐在那儿各干各的，空气中也总飘散着让我感到舒服的恰到好处的温度。
这种时候不大需要暖气，可那两位主人公却时常小心地调节遥控器上的数值，多些少些都不大行，仿佛这样一丝空气差就会导致其中任何一人的感冒不适。
即便大野至此未完成樱井的画像，让我自豪的是他爱以我为模特练习速写和素描。
我毕竟只是张圆桌，若是在我身上随便放上些什么，大野的那些练习恐怕会更见功力，但除了我身上的纹理愈发仔细，也没能看出什么不同来。
“呐，sho kun最近很忙呢，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巧了，昨晚樱井说了差不多的话。
我安慰地望着他，即便这样，他应该也是不能听见我所说的话的。他指尖划过桌面。
那纹路像是更深了……
没有什么冬天会是暖融融的。
即便有，那也不是冬天本身带来的。
这点樱井倒是心知肚明，他从后备箱里拿出新买的矮桌，在上边罩个棉被，坐在地毯上或许能成为一个自制暖炉。
他关车门，单手抬着这矮桌进了家，门厅给他留着一盏灯，做出这项决定的人应该已经熟睡，樱井将桌子放在客厅沙发前面，目测了距离，又再往前挪了点。
沙发与茶几身为一组黄金搭配却似乎没有共同存在的必要，樱井动了把茶几挪走的念头，又想到大野会盘腿坐在地板上趴在那方形的玻璃茶几上睡，还是妥协地再一次调整了位置。
矮桌是木质的圆形小桌，硬要说它是面积有些大的小板凳也未尝不可，买下它多半是看中它上面独一无二的纹路，一道道地都扭出S字形来，快到边缘的地方却变做O。
樱井突然想起曾见过的拉丁文字典，MENSA一词有若干释义，其中有“O table”的说法，正在学习拉丁文的学长故作严肃地和他说，这层意思是为了和桌子对话而准备的，如果你对桌子直呼其名，它一定会不高兴。樱井并不确定这是否是正确的解释，一般人并不会与桌子对话。或者说，即便在英文中有所不同，拉丁语的说法却是一样，其存在意义让人费解。
但他现在好像想通了，或许就是为了让人有办法翻译他将要说的话而准备的。
他抚摸着圆桌的纹路，打过蜡的光滑表面并不能触摸到任何不同，可他执拗的觉得那些形似S及O的花样是可以被指尖感受到的。似乎这样划上几下就能为此画上符咒将周围冰凉的空气烘热。
“O table。”他决定这么开头，“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五十，我将要洗漱休息，数小时前或许这里开过暖气，可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全数消散了。我叫樱井翔，现在是你的主人……这屋子里的另一位，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