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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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神星(3)

-仓安
-丸昴上线,暂不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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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余温还未消散

“maru~ma~ru~”

“好了大仓少爷,喝醉了就安静点呆着。”嘴下有痣的卷发男人将大仓摆正,这人喜欢红酒,从成年开始就对这种含有酒精的浪漫产物情有独钟。丸山不知道他是喜欢这酒中的风味还是喜欢另一种独到的情怀。

丸山是大仓的大学学长,还没毕业的时候就给文学杂志供稿,如今已经是一名出版过多部作品的小有名气的作家了,从那时开始两人就交情不错,毕业后也常常约出来喝酒聊天。亦是从那时候,丸山就潜移默化的赋予自己小说中的角色与大仓相似的性格,他们通常都只包含大仓的某一个方面,他将这事当做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悄悄的不间断的进行着,有时是努力家的男主,有时是善于思考的女主,也有喜欢咖喱的车夫,擅长料理的温柔的少年,当然少不了乐忠于品鉴红酒的贵族。

如今这位写作对象不安分地趴在吧台上,杯中的酒早就喝尽,意识不清地试图召唤调酒师再上一杯一样的。

“呐呐,maru,所以说,这是为什么啊?”

他向丸山提出的问题其实显而易见。他说他有个过分在意的朋友——甚至不确定能不能称为朋友,毕竟没有过太深入的交流,兴趣爱好倒是有些相似。说来,既然都直言过分在意了。

“恋爱了吧你。”

“男生哦。”

“你学心理的,应该知道这和对方的性别没什么关系。”

“明明有些误人子弟的教材上都说这是种疾病。”

“你都说了是误人子弟,难不成你还准备同流合污?”丸山不解地看向大仓,想着今天这人真奇怪啊,都说出了问题的答案还总在询问。

“没认识多久!”

丸山扶额,“承认吧你就是一见钟情。”

“可是那是yasuda kun呐,我还答应了要给他介绍对象。”

“你不错。”丸山认真的说,“家境不错,性格不错,工作也不错。”不过大仓说的名字他听不真切,yasuda?怎么写呢?安田还是保田。

“我也觉得我挺好的。”他说的义正言辞,丸山几乎敢断定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嘿嘿,yasusu。”

丸山闻言放下手中那杯苏格兰威士忌同杏仁利口酒的调和物环抱住自己的手臂,意图抚平那莫须有的鸡皮疙瘩。

“我突然不想支持你努力追求幸福了。”



大仓拉开窗帘。

他睡下去的时候才下午一点,现在已经快六点,整间公寓笼罩在一片沉闷的灰黑色中。

然而他一下被窗帘外的世界刺伤了,那橘色的晚霞仿佛化作一道光剑使他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抬手遮挡掉一部分,剩下的则成为不易消散的红光洒满他面前的地板。长久地停驻着就像安田围着他的围巾抬头看他的那个场景那样。

他望着将要落去的夕阳不住地出神。

距离与安田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周,期间有因为还围巾的事见过,安田还顺便为大仓银行账户的问题提供了意见,于是去柜台办理手续的时候又约了顿饭,这才终于吃上了大仓意图推荐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安田虽然食量小,却对好吃的食物很有独到的品鉴,似乎能说出不少好吃的店家。

彼时大仓正对着一盘通心粉发愣,是浸入酱汁更显其味呢还是先品尝一番精制通心粉的原味呢。总之先举起叉子。安田的发色因为工作关系没几天就染回了黑色,利落的用发胶抄起,平添几分霸道。“之后去喝酒么?”安田问。

大仓想起父亲交代了让他回家一趟,“不行呢今天。”

“哦……”勾勒着银色花纹的盘中的青酱意面,面前是一杯为此搭配的红酒。大仓开车来的也没点酒,估计是晚些还有别的事情。

“下次吧,现在就定,恩……下周三?”真像是恋爱一样啊,大仓自顾自地想。

“好呀,那就到时候见吧。”不知为何他对与大仓一起去某处痛饮一番这事情有很深的执念。着重于地点还是对象这事儿又让人琢磨不清,前一天大仓才通过丸山确认了自己喜欢的心情,面对安田本人却变得无法置信起来。

是他啊。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的歌者。好奇的人还是观测对象般的存在呢?说不清楚。所以就能这样简单的归类为喜欢么?

他放下叉子撑着头盯着安田看,恩,要细细说也行,可就是给人一种好看的气场,大概这样的就能统称为帅气吧。

意图收回视线,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也开始盯着他看了。

“怎么了?”大仓问。

安田笑笑,“大仓的脸。歪的呢。”他伸手轻触了大仓的左脸颊,“不过就是很帅啊。”

有后半句就够了。

心里这么想却还是不自觉的笑起来,那怎么一样,这可是被喜欢的对象夸奖,即使只有半句。

“总之,到时候把店的地址发给我。”

“恩好。”

安田微笑着答应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可虚幻异常。

他拉上窗帘想去开灯,视线却一下无法适应昏暗的室内,只有餐厅桌上一把蓝色的折叠伞似乎在发光。不知道哪本书里见过这种名叫浦肯野的视觉现象,大仓对那措辞唯美的描写仍记忆犹新,现实却与文字大相径庭,他感受不到朦胧如海底的情怀,唯有因为眼压和体感低温带来的剧烈头疼。今天就是周三,天气预报说晚上要下雨。

被反复提及的酒吧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离大仓家不远。一进门他就忽然明白为何安田一直想着带他来这儿了。

酒吧角落的小舞台上有一个完整的live乐队,站在中央的话筒前的人正是涉谷。

于上次见面又过了一年,头发长长了,胡子还留着,更有几分沧桑的味道。

台上的人唱的投入还没注意到大仓,即便被注意了,大仓想,也保不准记不记得自己。毕竟前一次见面结束在两人的烂醉里。

一曲终了,大仓自顾自地在吧台坐下,安田还未来,他正斟酌着要不要发个消息或是打个电话问问。“喂,大仓?”涉谷扯着话筒向这喊了一嗓子,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的视线就这么被转移到他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啊是我。”

“听好了啊。”

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台下的议论声淹没了,侍者又搬上一个立麦,大仓最近在梦里也常见到的对象出现在台上。看来不是还未到,而是早就到了。

到这会儿,大仓已经猜出安田要做什么,不敢说是为了自己,但兴许是因自己而起的一场演出,给他带来回味无穷的兴奋感,灯光下的安田和涉谷一如从前,沉入歌声的世界中,仿佛看不到周围的人和事,感受不到耀眼灼热的灯光,亦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是一首摇滚风的歌曲,这个酒吧似乎不常使用这样的音乐作为背景,当然温柔的歌也很适合涉谷,只是如果他那特别的嗓音无法在歌声中达到极限,难免有些可惜。

今天这曲与酒吧的一贯格调竟丝毫没有违和感,顾客们也都表现出接受并欣赏的神情。

大仓本该专注着听完这歌的,可他职业病一般地观察起周围的人来,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那方舞台上,大仓跟着看去。

那位安田章大先生,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样子也好,闲聊时可爱男前的样子也好,站在台上极具魅力的歌唱也好。

大仓这才深切的感受到名为着迷的情绪,以及兀自蔓延开的毫无边际的愿望——想要一直看着他,也想让他看看自己。

安田穿着红黑色的格子衫,头发没上发胶,刘海顺着重力垂着,耳垂上冒出来个黑曜石耳钉。

大仓走到台前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鼓掌,鼓手安抚镲片,酒吧内一下又变得安静,唯有音箱中电音吉他的余韵还低低地短距离环绕。

安田跳下台来。“好久没唱了,怎么样?”

“安田君超厉害啊。”

大仓每一块面部肌肉都透露着高兴,这表情将安田逗笑了,“你好像很开心。”

“因为很久没听安田君唱歌了。”他为自己的胡说悄悄翻了个白眼,唯一有机会听的那次根本没能听进去。

安田将被汗打湿的刘海撩起来,“笑起来真治愈。”

“恩?”

“我说你,笑起来好像能照亮世界,但总觉得你不常笑。”

我经常笑啊…

这句反驳大仓不知道为何说不出来。

“一个人大概不能一直笑,正因为想哭的时候能哭,所以要笑的时候才会笑的特别灿烂。”

“安田君……”大仓顿了顿,“yasu,这两天很忙么。”

安田跟着大仓走到吧台,因为大仓突然换称呼而愣了愣,“恩,虽然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现在的工作了,还是感到苦恼啊,推荐之类的,我大概不擅长吧。”

推荐理财产品时太中肯反而导致客户犹豫不决的事情层出不穷,影响了自己的业绩也影响了客户的体验。

“不考虑去应聘一些公司的市场部或者营业部看看么?”

“给我一杯马提尼,”安田下了单,“有想过,但觉得自己还不够格,现在工作也不好找。”

像银行职员这样较为稳定工作的确不再好找,如今这个随便打分工也能糊口的社会,集体浮躁感尤为凸显,也导致了一部分人对安稳的追求。

“生啤谢谢。”

大仓欲言又止,他看见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的蓝色的折叠伞。

他的啤酒上来,便带着扯开话题。“之前说的介绍对象的事情,周末有个联谊……”

安田转过头来对上大仓的眼睛,大仓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怎么了?”

“不用了哟。”他露出可爱的兔牙来,“我仔细想了想,现在这样也不错,更何况我已经认识大仓你了嘛,就足够啦。”

“yasu……”

“恩?”

“我……”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安田拿出来看了眼,“抱歉,接个电话。”大仓似乎瞥到来电显示是“XX部长”。他接起电话离开座位,走到门口意图找个不打扰到人也不被打扰到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大仓已经快喝完一杯生啤,动起了点红酒或是鸡尾酒的心思。

毕竟看安田抱歉的神情和一身换好的西装就知道今天这酒又喝不成了。“有工作?”

“恩,之前做的一份新的理财企划,上司说完全不行……”安田苦笑道,“明天就得确认,资料都在公司,大概得回去一趟。”

大仓看了眼时间,刚过八点,“那快去吧,晚了就耽误了。”

“真的非常抱歉。”他的公文包提在左手,跟着他弯腰的幅度一起下降。

“你带伞了么?”

“没,没有呢。”

“社会人不是都有随身带的习惯么。”大仓看看他的公文包,安田应该是下了班就直接赶到酒吧来了。“拿我的。”

“不用了,万一一会儿下雨你不就没了?现在看起来还晴朗,我打车过去,公司里也有应急的伞。”

大仓还是执着地打开他的公文包将伞放了进去,“还是带着比较好吧。”

“那……”

“谢谢啦。”大仓替他把后半句说完,“好啦,快去。”

安田迟疑了一下,还是挥手告别道,“抱歉,改天约。”

“拜。”

“再见。”

安田走后,大仓一个人独自喝到将近十一点钟,酒吧凌晨三点关门,到这个时间其实也只剩几个零散的顾客。涉谷跑下台来坐到大仓身边,要了杯橙汁。

“还真有缘分啊我们。”

“是啊没想到总能遇上。”大仓喝的有些晕,但还未到醉倒的程度。

“好久没和yasu合唱。”涉谷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他了。”

话题跳跃的快,大仓一时之间转不到位,卡在半当中。

“你的话,大概可以。”

大仓不知道涉谷是怎么凭空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他没理由不为此高兴。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即使没见过几次?”

“恩。”

“即使他是男的?”

“这完全没关系。”

涉谷拿走柳橙汁里的吸管直接对着杯沿喝,“你说的对,这完全没关系。可是yasu不太懂得拒绝别人,不管你想干什么,最好先分清他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这话中显然有值得误解的含义,两人为此笑着碰了杯。

“我会的。”

“不然你可就完蛋了。”

“我明白。”大仓又笑了,他管这情形叫充满希望。

涉谷突然站起来去门口张望了下,“外面下雨了。”

“还真下啊。”他还想再喝会儿,却没有一会儿独自打车回家的信心,于是他决定给丸山发条消息,再打个电话。

“喂?”

“maru,在干吗?”

“明天要交稿,修罗期呢。”这么一说,大仓都不忍心打扰。一个两个的,都是工作的附庸么!

“没事,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来喝一杯。现在看来你抽不出身。”

“是不行,下次约。”这话他最近怎么总听到。

他挂了电话叹气,还是趁有点意识的时候,赶紧回去吧。



雨毫无征兆的下开了,企划案一改就到十一点,即使带一部分资料回去继续,明天也几乎没法交出一份合适的正稿。

他保存了一下,拷贝了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回家,打开公文包就见到那把蓝色的伞。

怕大仓已经回家睡下,于是给涉谷发了消息,说外面下雨,不知道大仓回去了没,若是还没有就让涉谷看看他要怎么回去。

不一会儿他就收到回信:大仓打到车,已归宅。

于是他撑开那伞,赶往或许能勉强搭上的末班电车所在的地方。



丸山修改完稿子,距离大仓给他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大约已经自己打车回去了吧。即便这么想着,丸山还是决定根据他给的地址去那儿看上一眼。

深夜的酒吧里几乎没有人,空气中还嘈杂着狂欢过的气息。靠边的小舞台上架子鼓和几把吉他肆无忌惮的呆在原地,没了爵士或摇滚,只剩下一个头发略长,留着胡子的小个子男人在台上拿着原声吉他轻哼着什么。

他注意到丸山进来,“这儿还有半小时就关门了。”

“我是来找人的。大仓忠义,您知道么?”

“那个叫大仓的已经回去了。”涉谷下了舞台,走到丸山身边,他本以为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卷发男人会道谢并离去,可对方却顺遂的在吧台坐下,点了杯“教父”。

半透明的褐色液体被装在古典杯里置于丸山面前。

涉谷忽然发现了些什么。“这酒。”他说。

“恩?”丸山侧过头看他,涉谷手里还提着把吉他。

“和你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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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字数了……
给考试周攒rpQAQ
争取之后两周能撒糖(/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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